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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度 | 教育是怎样沦为服务行业的?

疑 问

教育是怎样沦为服务行业的?

这个问题说来话长。

简单的说,

就跟把大象关冰箱差不多,

分四步。



1


学校这种东西,是周代才出现的。它从开始,就是政府的一个职能部门。它的主要职能,就是“教化民众”。中国古代的统治者很聪明,那个时代就意识到,想要保证社会的长治久安,仅仅靠法令是不行的。《礼记》中明确提出一个观点: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。意思就是说,建立国家,管理人民,要把对人民的教化放在第一位。让他们知礼守礼,懂得人伦道德,社会就稳定了,政令也能得到很好的理解和执行。这个理念被大多数统治者所接受,学校就应运而生了。


于是,从高大上的稷下学宫,太学,到基层普通的庠序,乡学,职能都是一样的——传播政府主流意识形态和主流价值观。行礼乐,宣教化,教导天下之人,使为士君子……故此,它的身后,是强大的政府支持,或者说,是政府直接操作和管理。很多学校的老师,本身就是政府官吏。


所以,那个时代的学校和师者,有着极大的尊严和强大的话语权,根本不存在冒犯师尊的问题。


一方面,任何想要进身仕途的人,都必须也只能通过求学这一条路,冒犯学官就等于自绝于政府;另一方面,强大的行政保障和律法条规也会对冒犯者给予严厉的惩处。随手翻一番历朝律例,都不难找到相应的条文,而且往往规定得特别细致。师道尊严,在那个时代是真正的常态。



2


根本性的变化出现在五四新文化时期。经过了几十年的外强欺侮,中国人求变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。


当时大量的“精英”一致认为,中国的落后在于科学技术的落后,需要用以学习自然科学为主的新式学校代替旧式学堂。


这种典型的病急乱投医的认识一度占据主流,当时的教育总长蔡元培一纸令下,全国学校废除读经。传统文化,作为致使国家积贫积弱的“背锅侠”, 被成功地踢出历史舞台。


注意,这个时候,学校的职能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。它已经不再承担传播政府意识形态的任务了。相反,很多时候,它是跟政府唱对台戏的。当时很多激进的左倾思想往往都在是学校里最先传播。从这个时候开始,学校跟政府的关系开始出现断裂,为以后的渐行渐远埋下了种子。师生关系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,那些思想“进步的”“革命的”的教师往往最得学生们的青睐,而“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”的学问型教师大多受到讥讽排斥。在“救亡”大旗下,学生们天然是正确的。这就为以后的“批师”“辱师”,打下了理论基础和情感基础。


当然,那个时代,从大的层面来讲,政府对学校和知识界的态度是温和的,持保护态度的。


抗战时,蒋介石一句“文化亡了,就娘西匹全完了”,启动了史上最大规模文化迁徙,“西南联大”,永远被载入史册。彼时教授们的地位和待遇,绝不输于当下。



3



教育真正的灰头土脸,是文革时代。当时的意识形态,发生了根本的变化。一切温情的东西,似乎一夜之间都找不到了。


以阶级斗争为纲,以批斗走资派和地富反坏右为基本常态,整个国家似乎到处都是敌人,必须用革命的风暴才能清洗。这种疯狂的意识形态和观念显然不适合由学校来传播。


一方面,知识分子都太理性,学校是右派扎堆的地方,本身就需要改造;另一方面,政治运动所需要的“红卫兵小将”“红小兵”等政治资源都还在学校里,必须把它们从学校里解放出来,才能充当革命的战士。所以,“停课闹革命”几乎成了必然的选择。


这是政府首次明确公开地抛弃学校。


意识形态的传播有太多的可代替途径:报刊杂志,样板戏,xxx思想宣传队,批斗会,甚至大字报,小字报,层出不穷的。在宣教方面,学校教育,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。也正是在这个时候,革命学生开始攻击“反动教员”,教师挨批斗被殴打的现象也大量出现。“臭老九”这个昵称重新被叫响,知识分子直接穿越回元代。很可惜,那个时候没有大数据,否则还可以跟现在的弑师辱师发生率做个对比。但无论如何,那个时代,为日后老师被薅下神圣讲台,打下了坚实的行动基础。



4


1978年以后,教育界最逗逼的时代开始了。经过了十年的穷折腾,导致了严重的人才断层,而收拾乱摊子又急需大量人才;上山下乡的知青们,纷纷吵着要回城,产生了巨大的就业危机。


危局之下,当政者不得不重新祭起高考这个法宝。是人才,来考,考上了你就去机关厂矿,施展才能,匡扶社稷;想回城,来考,考上了就是城市户口,不必再受大队支书的鸟气……


学校从回归那天,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功利性的工具一般的存在。它的价值,就是它的使用价值。1978年以后的学校教育,一直以其功利性为本色,以考试培训为其特色。所以从本质上讲,公校和社会补习机构没有职能上的区别。在99.9%的学校,德育教育都是一句空洞口号,因为政府并未赋予你这个任务,也没有赋予你这个权利。


这个时期的学校定位,准确地说,应该就是受政府雇佣的考试培训机构,其育人功能(即传递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功能),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。


雇佣关系,成为政府与学校,学生与学校之间的本质联系,尽管这一点谁也不愿意承认。


当然也有人公开讲的,我曾亲耳听过N次。故乡高中的一位老校长,每周一的例会,必会谆谆教导手下老师:学生是啥?是上帝。那学生家长就是上帝他爹!上帝他爹说的话。你敢不听啊!防民之口,胜于防川……云云。至此,教育完全沦落为服务业,跟洗脚屋夜总会一样,提供的是服务,只不过学校提供的是考试服务而已。



在雇佣关系的大前提下,往往会出现两个后果:


一.以升学率和分数最为考核教育官员的政绩的手段。那么,教育官员为了升迁,必然会全力追逐高升学率和高分数,直接导致学生课业负担日益加重,使减负成为一句空话。以分数作为考核教师业绩的主要手段。现在普遍意义上的“好老师”,指的是能教出高分学生的老师,而不是人格道德高尚的老师。为了业绩,教师迅速员工化,校长老板化,学生祖宗化。


二.《教师法》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的出现,把学校教育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几十年传统道德的断层,政府行政支持的放弃和法理歧视,以“彭宇案”为标志的“新无赖主义”兴起,终于使学校沦为看人脸色的街边卖笑女。于是乎,一旦有学生意外死亡,不管是不是学校的责任,学校有多大责任,都得担负巨额赔偿,以求息事宁人,弄得学校负责人个个如履薄冰,战战兢兢;于是乎,熊孩子肆意妄为,目空一切,以上帝自居,说不得,碰不得。教师必须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挨刀子只能自认倒霉。
      



教育改革天天喊,我看最应该改的是学校的定位问题,给学校一个正当的名分。


当年孔子入卫国辅政,务求国君先为其正名。世间之事,名不正则言不顺,言不顺则事不成,民无所措手足。若还想让学校这个地方存在下去,让它为这个民族的兴起做点事情,那就请把教育权还给它!


真正使学校回归本质——党和政府领导下的培养合格公民的行政机构。他应该是职能部门,不是任人消费的夜店。而教师是履行国家教化职能的公务人员,不是谁雇来的教书先生。


而教育权里,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惩戒权,虽然都想回避这个问题,但是终究是无法回避的。它不但需要行政支持,还需要法理支持。在这样一个政策执行力如此强大的国家,真的想要做,肯定能做到。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,潜意识当中对知识阶层的藐视,文革思维的惯性……诸多原因,亦非我辈所能揣度。
      

然,矛盾和问题是不容回避的,围绕教育产生的各种不公平的现象正日益突出。教师作为新的弱势群体,已是一种不争的事实。动辄就以“师德”压人,无底线炒作的无良媒体;咄咄逼人,指手画脚的家长群体;唯我独尊,桀骜不驯的学生群体,无不束缚着教育者的手脚!这种情形发展下去,不会有人真的热爱这个行业的。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忠义堂上武松对宋江说的那句话:莫冷了兄弟们的心!





王建平,字安国,号钓雪斋主人。吉林省松原市实验高中教师,出生于1972年2月,笔名寒江钓雪,寒江雪。擅长格律诗词创作,作品散见《诗词月刊》《诗刊》《秋林诗刊》等。2015年《松原诗词选》收录作品9首。2016年在地方文学期刊《松原诗词》发表作品10首。2016年起,在文学公众号《当代诗词鉴赏》《纸上流年》《梦笔文学》《伊诺文化传媒》等发表作品数十首。2017年创作热传博文《逝者安息,生者深思》由中国网教育频道,搜狐新闻等媒体发表。


来源 |  伊诺文化传媒

作者 | 王建平

排版编辑 | 中国网教育频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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